泰拉地宫:腐尸王座-------第十四章 天天快资讯
在尝试了一个小时的冥想后,斯皮诺莎试图平静自己的心绪,但依旧难以入眠。即便是在如铜墙铁壁般坚固的库尔文堡垒内,外面世界的喧嚣声仍然让她无法安心。于是,她披上长袍,离开了自己的房间,前往塔楼的其中一个观景阳台。
【资料图】
此时已是黎明前夕,但天空仍然是漆黑一片,唯有成千上万的火光照亮着下方。滚动着的刺耳鼓声在尖塔间回响着。
斯宾诺莎靠在阳台的栏杆上,即使在日出前的这个时刻,空气仍然十分潮湿。她的喉咙很干,吞咽也只会让她更难受。头顶上,永久遮蔽的云层被反射的火焰映照得火红,一团团鲜红的云块不断变幻着,只有世界城市边缘的墨黑色轮廓仍然没有变化。
下方的通道此时已经挤满了朝圣者,越来越多的人群不断发出狂热的呐喊,表达着对信仰的热忱。他们清楚时间已经不多了,如果继续停留在萨尔瓦托,那么他们将很难再短时间内靠近皇宫。大多数人根本不知道前往的路线。如果没有指引,他们也许很快就会走入遗忘之地的某处深坑中,从此消失于这个世界中。
他们上方的空域也在慢慢变得拥挤。飞艇在着陆平台之间拖着旗帜来回穿梭,上面写着反对恶习和劝诫虔诚的话语。国教的飞行器低悬在承重板上方,他们的扩音器传播着只有在“圣吉列斯节”(Sanguinala)才会播放的特定演讲。许多高达数米的陨落原体的塑像摇摇欲坠地穿行在这汗湿的混乱中,它们带着被涂上了金漆的简陋面具,翅膀也扭曲得令人不安。
斯宾诺莎按照她进入忠嗣学院时所学到的方式一次又一次地屈伸肌肉。如今的她已经不似以往,她已经很难再出现以前那种兴奋情绪了。彼时的她还默默无闻,从无名之地被挑选出来,并被带入一个充满恐怖和惊异的世界,这些都曾带给她无与伦比的狂喜与兴奋,当然其中也不乏让她恶心呕吐的场景。
她从不觉得自己是适合的候选者。显然那些有贵族家庭资助、在帝国的政治游戏中有关系的人才更符合审判庭的严苛要求。而对于她这个没有任何关系、只是凭着星界军上校的推荐信才进入学院的的野孤儿来说,似乎也没什么可以选择的余地了。
其实她最初的梦想是成为一名星际传教士(Missionarus Galaxia)——受到冒险虔诚故事启发,她曾梦想着在信仰的推动下前往银河系最远的地方,将帝皇之光带给那些暂时失去他庇佑的可怜人们。那将是一种有价值的生活,其不仅仅是捍卫人类,更是开拓了更广阔的领域。
召唤的命令传来时正值一个阴雨连绵的夜晚。那名征召人身材魁梧,身披盔甲,寡言少语。学院的老师把她叫醒后,带她去了北堡垒的戒律室,那里可以俯瞰到铁陨海岸的冲击岩石。
“你爱皇帝吗?”那个人问她。那时她只穿着睡衣,正因寒冷而瑟瑟发抖,但仍握紧了拳头,回答道:
“我将以全心、全意、全魂的去爱我主—帝皇。
这份誓言从未动摇过。在接下来的岁月里,她离开了那个被暴风雨肆虐的世界,经历了无数考验和磨难,但这份奉献始终如一。她第一次杀人时是在一处冰冷的牢房中,对方带着面具,而她唯一的武器是把钝刀——她不断重复这句话以给自己力量。当她第一次目睹异形生物时,那只被紫色节片和弯曲利爪缠绕着的可怕怪物被锁在雷吉塔地牢笼子里,而她则不停念叨这句话才没有呕出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变得愈加麻木、坚韧,从一位虔诚的帝国信仰学者转变为一把强大的武器,但她的信仰从未改变。
“以我的全心、全意、全魂。”
此刻,下面的人群里也发出了类似的话语。对于那些绝望的人来说,信仰是廉价的。只有那些有实力并理解其用途的人才会获得其力量。狂热很容易转化为对一种力量的信仰,这就是帝国国教存在的目的:保持狂热之火不熄灭,同时让其保持方向性。不管克劳怎么说,群众最终都会出于恐惧而相信并坚定不移,同时这也是保证他们的安全所必须的。
每当斯宾诺莎想起她的主人便会感到恶心,但转头又开始责备自己。并向自己解释:他一定也同样虔诚,只是他有自己的方式和方法。被千万亿人的信仰所围绕的“太阳”是一切的核心。如果他真的反对,那他便必不可能存活至今。
克劳很快就会叫她。黎明时分,他会和雷沃斯见面并计划下一步行动。所以现在不是争论他的直觉是对是错的时候,那艘虚空货船上肯定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可是,可是......
就在那里,此刻有个人正混在这亿万人群中——“法尔克斯”。她是一项没能完成的任务,一种不能被忽视的荣誉污点。克劳不太在意这些事情,但她很在意。与死亡天使在一起的时光教会了她一点——当在极端的困境下以至于已无法容纳其他更加微妙的人类情感时,剩下的永远是愤怒、荣誉、忍耐这些最原始的东西。
东方天际的黑红色终于开始褪去。再过一个小时左右,灰色就会像蛋白质淤泥般渗透过天空,直到所有表面都被其病态的灰暗所笼罩。
其实相比之下夜晚的泰拉反而更加引人入胜。塔楼更高,雕像更庄严,拱门更宏伟,没有腐朽迹象的斑驳石头在黑暗的衬托下显得更加陡峭。这让人不禁想起万年以前,彼时沐浴在永恒的金色光辉中的帝皇仍然行走于人间,与人民在一起的场景。
克劳很快就会召唤她。但在此之前,她应该返回自己的房间尝试睡上一两个小时,为即将到来的任务做好准备。
但此刻她还不想休息。她想再多停留哪怕一刻,继续俯瞰一下这个神圣世界的核心、体会那些悲壮和美丽。心想着如果那个寡言少语的男人在阿斯特兰塔的寒冷夜晚告诉她,将来她会在这里做这些事情,远离银河系边缘,她会有何感想?
她想自己大概会很高兴并努力抓住机会。因为她明白这是只有少数人才能够拥有的的荣誉。
她看着拥挤攒动的人群,听着掺杂着敬畏和痛苦的尖叫,看到旗帜在炎热空气中飘扬。
召唤马上就会到来,而鼓声从未停止。
“以我全魂。”她再次重复。
克劳走进档案室,胡克笑着转身迎接他。电缆在她踱步时发出刺耳的声音。在他们上方,仆从们拉着嘎吱作响的长链。
“她已经来过了。”胡克伸出铁制手臂说道。
克劳握住了那双手,并点头。“是啊,她告诉我了。希望你的帮助对她有用。”
“总是这样。”胡克用略带有孩子气的眼神望着他。“现在你也来了,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呢。”
“只要时间允许,你知道我最想要的就是见你。”
胡克抽回自己的手。“只是要信息而已吧?你需要什么?”
“关于异形审判官霍瓦什·菲利亚斯的信息。”
“你不知道这个人?”
“每个人都这么问我。
胡克露出了一个略带阴谋的微笑。 “你不会错过任何一个细节的。”当她一瘸一拐地走到一台沉思者前又问道。“你为什么想知道他的信息?”
‘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能找到他。所以请把所有能找到的信息都拿来。’
胡克插入了她的增强接口,机械臂扫视着羊皮纸书架上的标签并随之改变方向。
‘宴会开始了么?’ 胡克问道。
‘快了。’
‘我也想去。’
‘我觉得你留在这里比较好。’
胡克皱了皱眉,扭了扭长袍,并拉紧电缆。“啊!有时….有时我真的好恨他们。”
“他们还有用。”
“我们也是。”
“都一样的,无论善恶。”
机械臂开始收回,并将一叠叠文件倾泻到手推车上。克劳伸手取出最上面一份并翻阅起来。这些文件大多数是由帝国机构最常使用的厚实羊皮纸制成、包裹在褪色的皮套内、边缘都因旧火、疏忽或简单的老化而烧黑;上面全部都盖有审判官血红色的印章,并且大部分页边上还附注了抄写者的名字。里面有许多哪怕是他也几乎无法辨认的古老又互不相同的字体,这全得益于抄写员们所受的那些墨守成规的训练。
‘他似乎一直独来独往啊,’克劳一边喃喃自语一边在官方文件中查找着菲利亚斯的个人资料。
胡克笑了起来。“这也算罪过?”
“在我看来,这是个优点。” 克劳浏览着更多文件。“我找到了更多名字。他有一个庞大的随从队伍。”
‘这所有审判官都有吧。’
克劳挑了下眉然后继续读:“斯拉罗-阿戈林—亚人、助手等级13,我猜应该是打手。诺德-昆—来自暗夜世界的神职人员。维罗尼卡-斯凯尔德—十字军(crusader)战士,有趣。博斯-达拉摩尔—武器专家。尼尔-卡扎德(Niir Khazad)—拜死教刺客,曾作为近卫军服役于多个不同的兵团。杰罗-瓦斯卡德雷—学者。王座啊!他手底下曾经有一支军队!这些人现在都去哪儿了?
胡克凝视着名单,边看边嘴里念叨着。"他人现在在哪?"
"他并非是常驻者," 克劳说着,转头翻阅着其他文件。
"他常处于流浪状态。对他来说,泰拉出乎意料的危险,但这点我们现在已经知道了。”
胡克从克劳身旁退开,在沉思者上继续工作,她拉动杆子、调暗漂浮的灯光并召唤了更多的机仆。
克劳又继续查阅了一会儿,并时不时地从册页中取出一些他需要的文件。当积攒好一沓后,便把其余的扔回到手推车中,将收集好的文件捆包拿给胡克。
“让斯宾诺莎看看这些”,他说着,“我会离开库尔文一段时间。”
胡克鞠躬接过捆包。“我会复制然后交给她。你现在要去哪里呢?或者说无可奉告?”
克劳尔悲伤地笑了笑说道:“说了又有什么用处呢,尤利娅?”
“"我可以想象。我曾在你去宫殿的那些日子里就想象过,因为那时你常常与我分享你的心事。”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说明你很少来这。”
“当所有这一切都结束了,我会常来的。到时候我会给你讲我的见闻。”
胡克笑容满面,她灰色的嘴巴中闪烁着金属的光。“那你保证?”
“我保证。”
然后克劳便离开了,转身朝门走去。胡克几乎贪婪地注视着他的背影。只有在门关闭之后,她才转向机仆们——其中三个悬挂在她面前的链条上,它们张开嘴巴、皮肤干瘪得像晒干的皮革一样。
"那么继续工作吧," 她喃喃自语着,并摇了摇自己纤细的头。